我的广播情缘:言说的魅力和恐惧  
2018-02-04 22:03:53
  • 0
  • 0
  • 1

  抽空看了几篇加藤嘉一的文章,被这个1984年出生的日本小伙子的言论所折服。对于日本国民,我们总是有着历史的哀怨,再加上这个小伙子之前学历造假的不光彩事情发生,让看好他文章的中国“粉丝”爱恨交织。

  加藤嘉一曾经旅居中国多年,以北京为据点,在众多知名媒体上发表言论。他像个行吟诗人一样走在中国的大地上,用好奇而不失理智的目光观察着今日中国的进程与蜕变,打量今日中国与日本,所写文章视野宏阔,文字干脆利落,虽然观点不尽准确、全面,但看事情的角度确实令普通公众难以望其项背。观察今日中国,论视野的宏阔与文字的利落,凤凰卫视的闾丘露薇算是一个。加藤嘉一应该也算一个吧。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句话放在传媒言论界再恰当不过。好的言论作者,不应该一味呆在书斋里搞研究,还要走向田野和大地去做实际考察,这样才能做出贴近现实的文章。学者于建嵘之所以让人推崇,就因为他继承了老一辈社会学家实地调查的做学问路数。近日读其新著《父亲的江湖》,虽然部分文字有凑数重复之嫌,但其中透出的对当下底层民众生存状态的关切和熟稔,以及行文的理性和激情,却是一般学者所难为。在书斋耐得住寂寞,又不畏野外调查的艰辛繁琐,这样的学者写出来的文章,才能既深刻又不冬烘,经得住时间和读者的考验。

  非但社会学界,近年的文学界非虚构写作(田野调查)也热情萌动。梁鸿的《中国在梁庄》、孙惠芬的《生死十日谈》、李娟的《冬牧场》、毕星星的《坚锐的往事》等是很好的作品。对往日中国记忆的独特打量、思索,对当下中国发出理性、清澈的声音,若非下一番苦功夫、笨功夫,终难成大器。

  以上作家、学者的境界,非一般人所能达到,但他们对当下中国热点事件观察的姿态与角度,却值得每一个国民关注。透过他们的文字,我们看到思维的智慧和乐趣以及言说的无尽秘密。在喧嚣的今日中国,在互联网的庇护下,似乎每一个人都成了新闻发言人,大量的口水总是覆盖、模糊了事件本身,但即便这样适得其反的言论,我们依然乐此不疲地玩着类似的游戏。我们成了这个时代不折不扣的“元芳”,躺着也中枪。

  从2012年起,承蒙主持老师厚爱,邀请我在本地广播电台的一档话题言论类节目担任嘉宾。一期45分钟的节目,成为我业余言说的舞台。两年下来,大致统计了一下,积水成渊,竟然有60期的样子,这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再加上在电视上的新闻评论,累计起来就更多了。在担任嘉宾和评论员的过程中,我感受到言说的魅力和快感,同时也感到自己的局限和无能。

  一期一期流水一样做下来,时常有被掏空的感觉,这期观点和上期观点之间有很大的交集,这个事件竟然又让我想起之前的某个类似事件,在打通自身知识筋脉的同时,也不时感受到强烈的重复感和自身知识的缺陷。加诸节目制作的直播形态,更加让人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在当下的舆论环境下,一个新闻评论员不是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的,他需要在各种利益的权衡中进行话语和智慧的博弈游走,否则可能会惹火烧身。退一步说,媒体作为公器,不是私人随便闲聊清议的空间,嘉宾或者评论员需要用机智、理性、风趣的话语引起大家的关注,既要懂得节目的制作形态和传播规律,又要引导大家去认识理解这个时代,殊非易事。

  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在《村上广播》一书中说到自己写随笔的原因:“电视很吵,所以我几乎不看,但我感觉广播自有一份悠然自得。我一直通过广播收听新闻。我想以这种‘应有尽有’的感觉来写随笔,所以取名《村上广播》。”相比于村上这样的大作家,我辈没有那么高深的境界,也没有那样雅致的文笔,但是在做广播的日子里,却感受到干净的美好。没有声色犬马、紫陌红尘以及各种画面,只有语言的珠子在出租车、私家车、公交车上干净地飞,仿佛一冬无雪的夜晚,大街上忽然飘起轻柔妙曼的雪花……这感觉,想起来就令人留恋难忘。

  2014年2月17日草于晋东

 
最新文章
相关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