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觉江湖梦
2019-11-12 15: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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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研究先锋小说的专家,有一天却放下他擅长的学术,捧起了武侠小说。这有点胆大,更有点冒险。正如鲁迅先生曾在怀念作家柔石的文章中说,使惯了刀的人一般是不会换耍枪的。可是,在我身边,就有这样的人,使惯了自己擅长的大刀舞起了花枪,而且舞得不亚于长坂坡上的赵子龙。正像《赵树理评传》的作者董大中先生写出了《李敖评传》一样,身居高校的张秀奇老师,走进了刀光剑影的纸上江湖,乐此不疲,一觉十年。

关于武侠,虽有北大教授严家炎把金庸武侠称为“一场静悄悄的文学革命”,孔门传人庆东这厮更是设坛布道,“只识弯弓射大雕”,然而更多数的专家学者还是退隐深山,不愿界入“江湖”这趟浑水之中,“躲进小楼成一统”。

身居山西这个内陆省份的张秀奇老师却毅然决然地捧起了十八般兵器,像晋剧《算粮登殿》中的魏虎,舞刀弄枪地走进了江湖。当然,这是我的玩笑话。张老师不是一事无精的魏虎,十年一觉的江湖萍踪,终于成就了他书剑恩仇的侠义梦想。继《一个人的江湖》在2003年中国工商联合出版社一版再版后,170万字的《金庸武侠小说完全手册》又于2006年5月由山西教育出版社出版发行。170万个方块字里,垒起了一个北方汉子一往情深的侠义梦想。

面对他的武侠世界,我常常想起一千八百年前“尝游过榆次,与盖聂论剑” 的荆轲,那个《史记•刺客列传》中所记载的在榆次这座北方小城如狼毫般瘦瘦的仗剑游侠。

千年后,我有幸来到这个叫做榆次的北方小城。繁弦急管的北腔听不见了,古老的城墙外也不见有轻扬四蹄的快马和传递文书的黑衣人。唯有一批批东张西望的人群。唯有沉默。我一次次去那个叫做“老城”的地方,可我感觉不到历史飘扬的风。荆轲的马蹄已不在。只有大雁飞过。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现在,我坐在这个叫做张秀奇的大学老师的斗室里,像一只北方的苍鹰蹲坐在高高的岩石上,听风。秦时明月汉时关。这个身高一米八九的汉子,局促在榆次这座小城里,在烟雾缭绕的讲坛上,讲着属于荆轲和郭靖们的侠义。他讲金庸的十二剑侠图,讲“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神采飞扬!我常想,荆轲在北方的燕赵(古代赵国可是三晋大地的一部分啊)到底留下了什么?北方的风,无语。

于是,我翻开了案头这本《金庸武侠小说完全手册》,从字里行间寻找一个叫做荆轲的亡魂。然后,像一个来自乡下的孩子秋收时捡起撒落在田野的黄豆,一点点,一点点地,拾起那些飘散在大地上侠义的精魂。

  发表于2008年5月9日《阳泉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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